“816”鸟瞰
大战取水口
军工洞中核反应堆堆芯
当年建设者重返洞体参观
“816”是个工厂,位于滚滚乌江流经重庆市涪陵区的小镇白涛;
“816”是项工程,在乌江之畔的金子山内,“挖”出了一个“世界最大人工洞体”:其最大洞室,高79.6米,相当于20多层楼,深入乌江江底30余米。
这个代号“816”的进洞原子能反应堆及化学后处理工程,有惊天动地之举,无惊天动地之声,当年为绝密核工程。
时隔近半个世纪来写“816”,它既是一个历史名词,也是一种民族精神,一段共和国记忆,更是几代人的青春。
这个历史名词叫作“三线建设”;
这种民族精神叫作“无私奉献”;
这段共和国的记忆叫作“备战备荒”;
而几代人的青春记忆汇成一句话,就是——“当祖国需要的时候!”
非必要,潘开太不下楼,下楼就会习惯性地伫立东望。
东有乌江,江水澄碧,逶迤北去;沿岸峰峦叠翠,蜿蜒起伏……坚守武陵山深处46年了,这山这水还没看够?
岁月早已将这位79岁老人的心境擦得淡泊恬然,一切随遇而安——
从繁华京城辗转到偏远山沟,落差再大,他也只是淡淡的3个字:“没什么。”以前陌生的土地,已然成为老人一家三代8口人的故乡。
能走进这片深山,他却无法走出那个山洞。
洞子就在10多公里外的江东,藏在那个其貌不扬的“馒头山”(学名“金子山”)中。老人视线的焦点,也是唯一能望见的标志——一根高出山顶150米的排风烟囱。
烟囱从未冒烟,往事也并不如烟。
走进洞子,洞中有楼,楼中有洞。这个掏空了整座“馒头山”的人工奇迹,便是典型的三线建设战备工程——“816”地下核工程。豪情、激情,血水、汗水,潘开太们付出了太多太多。
青春无悔却有泪。当国内外形势发生巨变,国家经济发展战略调整,“816”工程停建。梦断核化工,潘开太们一度感觉“时间都是灰的”。
搞核工业的“屈尊”卖化肥,曾经的中央直属企业“下嫁”地方……直面理想与现实的落差,“816”没有认输,“铸剑为犁”,艰难坚毅转身。
如今,洞体撩开神秘面纱,变身旅游景点;“816”厂改名重庆建峰集团,“解甲归田”的潘开太们也迎来第二代、第三代,甚至第四代。然而,无论是坚守还是离去,“816”,已成为他们无法抹去的生命代号,也成为共和国永远铭记的历史足迹。
“顶”出来的“好马”——
说走就走的人生旅行
潘开太百看不厌的,还有图纸。
虽说退休了,但还得“重操旧业”。“人家把工程图纸都送到家里来了,请你帮忙,你还能说不看?”
干了一辈子,连个业余爱好都没有,不遗憾吗?潘开太无所谓,被需要、被信任,才是他最大的快乐。
1936年出生在湖南汨罗,1957年考入湖南大学土木系,1962年分配到化工部下属设计研究单位;1964年调入核工业系统,先挺进大西北戈壁滩,后扎根大西南深山沟——人生的拐点,每每来得突然,但每次潘开太都很释然。
“1964年选调去核工业系统的某厂时,起初确定的24个人中本来没有我,但其中一人的专业不对口,组织让我去顶一下。”未曾想,这一“顶”,就从首都“顶”到了茫茫戈壁。
“1969年来‘816’厂,也是临时接到通知,说选调工程技术人员还差一个人,又让我去顶一下,第二天就要走。”潘开太行李都来不及收拾,拎个手提包就上路了。孰料,这一“顶”,就扎根了,从风华正茂“顶”到了两鬓染霜。
“说走就走的旅行”,对现代都市人来说,是时尚和洒脱;对潘开太那代三线人而言,则是使命与担当。
1966年,也就是三线建设全面拉开帷幕的第二年,中央批准修建我国第二个核原料工业基地,代号“816”。号令一出,从全国各地选调的工程技术人员来了,工程兵部队来了……一时间,数万人云集乌江畔,靠山近水扎大营。
“三线建设要大干快上,我们又是搞核工业的,派到哪儿去就4个字:工作需要。不讲条件,也没想过讲条件。”
“816”的第一代人常说,当时四川涪陵白涛镇有两个特点:一是“一穷二白”,说这里经济落后,交通不便;二是“一清二北”,说这里的工程技术人员很多来自清华、北大等名牌大学。
“顶”到了“816”,潘开太内心的感受,最多的还是荣耀——那个特殊年代,自己“有海外亲戚关系”的背景,还能“好人好马上三线”、参加国家绝密的核事业,施展一腔报国热忱,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幸运!
没有抱怨,就来了;没有“知识分子过田园生活”的浪漫,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了;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,就默默扎根了……
“守”出来的神秘——
地图上消失的山沟
从涪陵下高速,乌江蜿蜒路旁,一路山水,入诗成画。重庆主城至白涛,两小时左右的车程,印象最深的是“乌江画廊”之美。
第一次白涛之行,潘开太记忆犹新,是跋涉之苦。从重庆乘轮船,顺长江东下,到涪陵港转船,再取道乌江溯流而上,算上等候时间,辗转两天。
曾经的偏僻、闭塞,是白涛“硬币的另一面”。
“靠山、分散、隐蔽”,是三线建设项目选址的重要标准。白涛毗邻乌江、背靠武陵山,山高林密,地质稳定,是选址专家眼中的“黄金宝地”。
踏破铁鞋,几经比对,“816”定址白涛。白涛地名从中国地图上一度消失。
建厂伊始,“816”生产区遍插“军事禁区,严禁入内”的牌子。职工进厂第一课,便是保密课。对外称“国营建新化工机械厂”。对外通信,地址只能写“重庆市4513信箱”,一直沿用至今。
保密要求近乎“苛刻”。当时,工程建设者的家人不知道亲人到底在什么地方、干什么工作。一看地址,还以为是在大城市。数年后,当他们追随建设者的脚步,来到白涛安家时,才知道这些“住在”信箱里的人,竟“窝”在距重庆主城近200公里的山沟里!
那时,潘开太也纠结于如何讲好对熟人的善意“谎言”。有次出差,火车上碰到一位老同学,就糊弄说自己搞矿山器材销售,没想到对方说他们厂正要购买这种器材,非要来潘开太的厂里看看,他无奈只好找个借口提前下车。
“816”洞体附近的住户都迁走了。即便工程参建人员,也不准串岗,不准互相打听。湖南的兄弟俩,都是工程兵,都在“816”军工洞体中开挖作业,就是互不知道,三四年没见,直到一天在白涛街头意外碰面,相拥而泣。
2002年,洞体解密,退伍几十年的老兵,才知道当年自己为之流血流汗的是什么工程。
时至今日,“816”的信息,“百度”一下,多如牛毛。但很多“816”人潜意识里还是“不该问的不问,不该说的不说”。
有这样一个故事:几年前,一位80多岁的“816”老人,病得连认人都困难,一听记者要采访工程建设情况,老人神志突然清醒:“这是党和国家的机密。我无权告诉你。我没有接到通知。”
“凿”出来的壮烈——
“五块石头夹一块肉”
麦子坪,名为“村”,实为“816”的生活区。半山坡上,一幢幢居民楼,排排叠叠绕山转。
潘开太的家,就在其中一幢普通居民楼的6层。120平方米的房子,朴素整洁。“楼层高了点,上来一趟,中间得歇歇。”老人呵呵一笑,美中不足的是凭窗难望“馒头山”。
麦子坪的“村容村貌”,很长一段时间比白涛镇繁华得多,“除了火葬场,什么都有。”初夏的夜晚,凉风习习。散步的老人、嬉戏的孩童、打球的小伙、打山泉水的妇女,说着天南地北口音的普通话,在这片与周边农村环境迥异的“飞地”里怡然自乐。
抚今追昔,潘开太等老一辈“816”人感慨万千。
工程一上马,人员潮水般涌进偏僻小镇,睡觉都是问题。最困难时,一顶帐篷挤进100多人。潘开太一度住在席棚里,下雨就漏,睡觉时被子上得盖塑料布,床头还要支把伞。
一边是洞体开挖,一边是公用工程建设,乌江两岸,会战一个接一个。“白天提笔,晚上扛锹”,是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里,知识分子们的集体记忆。
潘开太既干“白领”,在工程指挥部干设计管理的老本行,也干“蓝领”,捡过石头,糊过水泥,什么都干,自称“民工队长”“干打垒专家”。
最不能叫人忘怀的,是工程兵54师数万官兵掘洞的壮烈。没有先进设备,全靠工兵镐、工兵铲、炸药、风钻,凿开坚硬的岩石层。人歇机器不歇,24小时昼夜施工。
施工艰苦卓绝,超乎潘开太想象,“战士们在作业面上掘进时,除身后以外,上下左右以及前方五个方向都是坚硬的岩石,可谓‘五块石头夹一块肉’。”
有人测算,如果将开挖出来的石渣筑成一米见方的石墙,长达1500公里。
今天,如果不走进这个通道连廊交错纵横的迷宫,零距离感受这个“世界最大人工洞体”的震撼,很难体察这个工程凝聚了一代人怎样的经历、沉淀了一代人怎样的情感。
每当听到别人的不以为然——“就是个空洞子”,潘开太心里就不是滋味:“它是座地下城啊,熔铸了前前后后6万创业者的忠诚与心血!”
时光如橡皮擦拭着一切,但也总有擦拭不去的东西。一位游客写道:“谁说,开拓者挖洞时,用的不是壮志、不是豪情、不是奉献?谁说,艰难仅一纸之薄?谁说,凿空了的山体是虚幻之境?”
离洞口约3公里,一个叫“一碗水”的地方,有座烈士陵园。纪念碑上镌刻着掘洞和军工建设过程中牺牲的53名烈士与病逝的18名战士,平均年龄只有21岁。有的墓碑只有姓名,没有入伍原籍地记载;有的信息全无,仅写着“烈士之墓”。
来自甘肃的刘世德1968年牺牲后就长眠于此。由于涉密,其弟刘兴哥只知哥哥牺牲时在重庆,具体的掩埋地点不详。在有生之年到哥哥的坟前祭奠,一直是刘兴哥的心愿。
漫漫寻亲路,几多艰难。也许是上天眷顾,2011年5月,刘兴哥阑尾炎发作住院,与同病房的病友闲聊时得知,他亲手掩埋了哥哥刘世德的尸骨!
60岁的老人刘兴哥带着刘世德烈士的儿子,立即坐上了甘肃驶往重庆的火车,按图索骥,43年后终来到哥哥墓前,一跪泪双流……
英雄默默埋骨异乡,将他们对“奉献牺牲”的诠释,留驻大山深处,长存人们心中。
一位名叫周德全的老人,在这里坚持守陵40年,2014年去世,留下遗愿,埋在烈士陵园的围墙外,继续陪护这些鲜为人知的英烈们。周家后人,又开始接力守陵。
如今,“一碗水”烈士陵园已被列为重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。每到清明,建峰集团领导都会来到这里敬献花圈;每个月,团员青年都会轮流来此祭扫;每个新员工,入职培训必有一课:参观洞体、瞻仰烈士陵园,重走创业路。
拼出来的刻骨铭心——
“‘蘑菇云’里种蘑菇”
“你从哪里来?”
“建峰集团。”
一脸疑惑,摇头。
“‘816’,知道吗?”
“那个与造原子弹有关的企业?”两眼兴奋,放光……
“阔别”4年,90后潘丽辉又回到麦子坪,回到建峰。抉择并不艰难,因为,她血脉中流淌着“816”的血,忘不了儿时外人“膜拜”“816”的神圣感与自己的自豪感。
她是潘开太的孙女,2013年大学毕业后,又成为像爷爷奶奶、爸爸妈妈、叔叔婶婶那样的建峰人。
停“军”转“民”31年了,“816”人的核工业“胎记”仍然依稀可辨。
潘开太的两个儿子,一个叫红雷,一个叫伟雷,1972年随母亲从湖南湘潭迁入麦子坪,自此就在这里上学、工作、结婚、生子, 再未离开,属典型的“816”二代。两人名字都是父亲起的,一个源于1964年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,一个源于1966年我国第一颗装有核弹头的地地导弹飞行爆炸成功。
麦子坪有座凉亭,名为“志同台”,上有一副对联:“丰功伟业追忆蘑菇云彩,振奋精神展望锦绣前程”。“816”人说,漫步麦子坪,一个擦身而过的普通老头,就可能与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现场腾起的蘑菇云,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1985年,核工业部为“长期从事核工业建设做出贡献”的人颁发荣誉证书,“816”厂有1000多人获此殊荣。
“馒头山”的胸腔里,核反应堆的支架部分和空间堆芯模样如今依然保存完整,只是2001根核反应工艺管(俗称燃料棒)早已被取走。潘开太说,“816”军工洞体不仅可以生产核原料,还可以抵御100万吨当量氢弹空中爆炸的冲击或8级地震破坏。
时势巨变,这个反应堆从未开堆生产。1984年,中央根据国家战略需要,正式决定“816”工程停建。虽然两年前工程就已被确定缓建,但厂里开会宣布停建消息时,会场里还是有不少人失声痛哭。“我当时的感受有两个:一是难受,二要服从。”潘开太说,想得最多的还是今后厂子怎么办。
“情景可以用悲壮来形容,大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。”建峰集团原党委宣传部部长冯川勇说,上级拨给的1900万元经费,给全厂几千人发工资根本支撑不了多久。
而思想上的痛苦蜕变,更是“816”人必须直面的挑战。冯川勇1976年从邻近的武隆县招工入“816”厂,不知引来多少羡慕目光。“央企、军工企业嘛,光环多,大家挤破脑袋想进来。”
耀眼的光环突然黯淡了,生存的严峻考验迫在眉睫,一时人心惶惶。
“816”厂原副厂长张晓东回忆,那段时间,从早到晚都忙于接待要求调离的职工,上班有人陪伴,吃饭有人跟到家里,甚至磕头的都有。
“816”何去何从?出路只有3条。
“等”,是坐以待毙。“散”,是不负责任。“干!”,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。
潘开太也接到重庆、湖南等各方面的邀约,但他选择留下,就因为当时刚上任的厂党委书记徐光的一句话:“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,希望你别走,咱们一起把困难扛过去!”讲到这里,老人开起了玩笑:“我到厂里的第一天就遇到徐光,他热情地帮我安排了住处,彻夜长谈,还请我吃了8分钱的一碗面,或许就是因为15年前欠他这一碗面吧!”
尽管那一两年走了不少人,但“816”厂大部分骨干保留了下来,队伍没有散。潘开太认为,这除了得益于军工企业政治思想工作的力量外,还归功于厂领导人格力量的感召。“当时厂领导多数都是高级知识分子,完全可以调到大城市更好的岗位,但他们都没走,这就是最好的‘定心丸’。”
停“军”转“民”,谈何容易?核工业专业性强,加上地处深山,交通不便,信息不灵,无资金、无经验,困难重重。
但“816”人义无反顾,开始二次创业。开荒山、栽茶树、糊纸扇、养蚯蚓、种蘑菇、打铁钉、烤面包……只有想不到的,没有做不到的,尝尽了市场摔打的酸甜苦辣,很多人至今仍刻骨铭心。
“816”退休员工孙竹军,当年和几名职工买来菌种、稻草和锯末,在侧洞种蘑菇,每天拉着平板车,在厂区叫卖。虽只种了一年,但记了一辈子:“平时出去吃饭,总喜欢点份蘑菇……”
有人戏谑“816”人:“‘蘑菇云’里种蘑菇。”但面对“816”人的韧劲——十年磨一剑,终成核工业系统成功军转民的一面旗帜,说过风凉话的人也不禁肃然起敬。
豁出来的铸剑为犁——
“不救活‘816’死不瞑目”
徐光去世5年来,潘开太一直想写篇纪念文章,但都未果,“每次提笔都控制不住感情。”
“不救活‘816’,死不瞑目!”停“军”转“民”最困难的时候,年近花甲的徐光拍着桌子砸出的那句铮铮誓言,激励了多少困境中迷惘的“816”人。时至今日,每每想起,潘开太依然心绪难平。
铸剑为犁的转身,“816”人每一步都走得艰难。刚开始,全厂以各分厂、部门为单位,“能干什么干什么”,各自为战,转产自救。从电视共用天线到摩托车消声器,5年开发了16个项目19种产品,基本都是“短平快”,小打小闹,自己养活自己。
转型里程碑式的转机出现在1993年,“大化肥”梦想成真,才立起了支柱性产业,挺直了脊梁,奠定了今天“打造百亿建峰,塑造百年建峰”的基础。
路是脚踏出来的,历史是人写出来的,然而,从核化工一步跨到大化肥,以徐光为代表的“816”人,踏遍千山万水,历尽千辛万苦。
竞标激烈。徐光带领大家精心编制可行性研究报告,堆积如山的论证资料,可以用小卡车来装;最后报送的6册资料摞起来有一尺多高、13公斤重。
工期紧张。所有参建人员及总厂有关领导吃住在现场,大年初一也不休息;不少青年职工主动推迟婚期、生育,退休职工随叫随到……
5年争取项目、4年工程建设,在徐光卸任党委书记4年后,1993年10月14日,凝聚着“816”人全部希望的大化肥装置终于试车成功!当晶莹洁白的尿素颗粒从高高的造粒塔顶飘洒而下,多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徐光退下来后,有次生病在北京住院,潘开太去看望,临走时徐光面有难色地说:“我身上的钱不多了,这张300元的医药费发票麻烦你带回去,如果可能的话尽快帮我报了。”潘开太也没多想,接过来道了别就走,“到了电梯里我才反应过来,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。”
敢于开拓、甘于奉献,“816”人蹚过二次创业的冰河封冻期。
企业的名字,从“中国核工业总公司816厂”到“中国核工业建峰化工总厂”,再到“重庆建峰工业集团有限公司”,军工的色彩逐渐褪去,历史渊源日渐模糊。身为“816”二代,潘伟雷表示,大家情感难舍,但大局上必须自觉服从与主动适应。
从与重庆化医(控股)集团重组整合,到借壳“民丰农化”上市;从公安分局、中小学移交地方管理,到辅业改制,近年来建峰集团改革调整从未停歇,努力冲出传统军工企业观念的“深山”和体制的“峡谷”。
但阵痛难免。作为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兼人力资源部部长,潘伟雷坦言,随着企业改革深入,承受着分流转岗与稳定骨干开发人才的双重压力。
如今,建峰再次站到了改革调整的风口浪尖。受天然气持续涨价和尿素价格大幅下降的双重挤压,建峰面临严峻的生存和发展压力:去年出现自1998年以来连续15年盈利后的首次亏损。
但生于忧患的建峰人,没有乱。
作为在二次转民创业的磨砺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,建峰集团董事长何平说:“不管顺境逆境,我们从不畏惧任何困难;无论千辛万苦,我们从不缺乏勇气和决心。”
建峰人将今年定为“拼搏突围年”。
“有一种创业的感觉。”80后冯俊去年加盟建峰集团瑞康旅游开发有限公司,担任市场开发部经理,正忙着“816”核军工洞体的旅游开发策划、规划。
冯俊是冯川勇的儿子,典型的“816”第三代。外出读书和当兵之后,冯俊也可以选择“飞出”麦子坪,但他还是回到了建峰,“根还是在这里。”
冯俊透露,集团规划把这个被专家誉为“绝世的和氏璧”的洞体,打造成为核科普中心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及互动体验中心。“外公他们当年是建设这个洞,后来父亲他们是要保住这个洞,现在,我们是要开发这个洞!”
重庆建峰集团供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