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风乡韵

文/倪德生

神奇秀丽的武陵山区，是土家、仡佬、苗、汉等各族人民生活的家园，也是鱼儿们繁衍生息的天堂。山水相依、人鱼共生，人与自然在这里达到近乎完美的结合。

武陵山人沿袭了巴人“渔猎为业”的生活方式，历来有捕鱼的传统，有祖传几代的打渔子，精通各种捕鱼手段，有的甚至能借着半夜朦胧的月光，捕捉岩鲤、青鲌、白甲鲤、胭脂鱼等当地稀有名贵的鱼类。一些八九岁的小男孩，从小就学会了徒手捕鱼的绝招。

武陵山人在捕鱼的同时，更加注重保护鱼类生活的环境，绝不做竭泽而渔的勾当。他们的捕鱼手段主要有钓、网、叉、搬罾、鸬鹚捕鱼、水獭捕鱼等，其中别有滋味的要数打冻鱼了。

寒冬腊月，鱼儿懒得游动，喜欢成群结队聚集在水田里、溪流中浅浅的水面下，躲进水草丛里御寒。此时，便是打冻鱼的最佳时候。

打冻鱼的工具十分简单：一个由三角形竹架撑起的敞口渔网，一个弯成弓形的竹舀子，一个用来盛鱼的竹笆篓。打冻鱼的多为须发斑白的老人，年轻人大多耐不住那份寂寞和寒冷。

不管是打霜的清晨，还是积雪的黄昏，或许水面上的薄冰还没有融化干净，打冻鱼的渔翁却赤裸着双脚，将裤管高高挽起到膝盖上，腰间捆一条草绳，肩上挎一只竹笆篓。他一手提着渔网，一手拿着竹舀子，慢悠悠地沿着溪流或水田中的田坎行走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下的动静。当发现有鱼群的迹象，他便轻脚轻手地走进水里，先将敞口渔网安放在水中适当位置，然后用那个弓形的竹舀子将鱼儿朝渔网里驱赶。

伴随舀子在水中划动，原先平静的水面顿时热闹起来。那些受到惊吓的鱼儿有的钻头不顾尾地东躲西藏，有的漫无目的地乱窜乱跳，有的跃出水面，企图凌空逃走……最后，它们统统进了那个早已安放好的渔网中。打冻鱼所获多为鲫鱼、鲹鲦等小型鱼类。

当渔翁满载走上岸时，赤裸的双脚被冻得红红的，头发上、眉毛上的水蒸气凝结成了一层淡淡的白霜。青山如画，碧水似镜，渔翁提着渔网，拿着舀子，斜挎着竹笆篓，步履轻盈地行走在田间小路上，那样的悠然自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