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及时完成作业,连续三天遭竹鞭打
12月16日晚,记者在郴州市第三人民医院骨科的病床上见到了小俊。小俊趴在床上,仍然不能翻身。陈勇褪下小俊的裤子,他臀部上的淤痕仍然清晰可见。与当时被打后呈现的暗紫色相比,伤势已经有所好转。
医生的诊断显示,其双侧臀部肿胀,皮肤青紫,受伤面积占体表面积约5%,诊断为双侧疼痛软组织挫伤。主治医生罗庆丰说,完全康复可能需要两三个月。
小俊说话时有些吞吞吐吐。小俊说,他在12月12日上午、13日下午,14日晚上连续遭到了数学老师黄某文的鞭打,每次鞭打的原因都是他没有按时完成课堂作业。
根据小俊的描述,12日上午,在数学课上,黄某文发现其没有完成作业,便将他叫到教室后面,当众脱下他的裤子,让其趴在教室后面的一张课桌上。同时,黄某文为了防止小俊动弹,还要班上的几个同学分别按住小俊的手、脚和头部。黄某文用一根竹鞭击打小俊的臀部,班上的同学在一边数数,一共数了一百下。
陈勇曾在教室内找到了这根竹鞭,竹鞭长约70公分,厚度有两三厘米。
小俊说,13日下午的第一节课,黄某文再次因为同样的原因用竹鞭打了他100下。14日晚自习第一节课,黄某文再次发现小俊未完成作业,黄某文首先要求他进行上下深蹲,后再次让他趴在了桌子上,在拉扯小俊的过程中,还将他的棉袄扯坏,这一次用竹鞭打了200下。
小俊被打后,自己从桌上爬了下来。黄某文之后让其凳子举过头顶罚站,一直举到晚自习第二节课结束。
陈元芳说,小俊此前被打,从未向家里人说过。小俊说,他担心告诉家里后,“以后不知道去哪里读书”。与身体疼痛相比,小俊更在意的是,老师当众脱掉他的裤子让他难堪。
班上49个人几乎都被打过
陈勇说,小俊平时老实内向,学习成绩不大好,“天生不是读书的料”。同学小晨说,小俊上课经常发呆。“有一次做作业,他写一下就看一下我的,做了好久还没有完成。”小晨说。
小俊班上的多名同学告诉记者,他们几乎都被黄某文打过。同学小阳说,他也因为没完成作业被打。“星期三是打屁股,打了200下,星期四是打手,打了150多下。”小阳说,当时同学们在数数,所以他记得很清楚。12月16日,小阳的左手依然红肿,手上还留有血痂。
“老师给了他们几次机会,还将答案都写在黑板上,他们还是没有完成。”小晨说,班上49个人,几乎每个同学都被打了。小晨说,黄某文会根据每个同学的水平,在考试前给学生制定目标,考试后会逐个将学生叫到讲台上,差几分就打几下手板。成绩差的同学目标一般是60分,给小晨的目标一般是90分或95分。
校长:涉事教师性格冲动缺乏经验
小晨说,20多岁的黄某文说话幽默,有时还会和他们做游戏,虽然黄某文经常打人,但她还是挺喜欢这个老师。现在他犯了错,肯定教不了他们了,说到这,小晨抹起了眼泪。
小俊一开始也对这个新来的老师充满好感,但渐渐地,他还是喜欢原来的老师,因为之前的老师虽然有时候也会打人,但“从来不会打屁股”。
郴州市北湖区月峰中心学校校长周晋介绍,该校一共有700多名学生,大多都是当地生源,学校的教学质量一直在当地排名靠后。
“以前的校长因为这里学生成绩太差,被要求在全区校长会上发言,要说怎么来提高学生成绩。”周晋是今年8月调入月峰学校的,他的压力也很大,他想改变这里的状况,多次开会向老师强调,要狠抓教学质量,老师们也很“发狠”。
“这样打学生肯定是不对的,以前我也不知道。”周晋说,学校和老师签了协议,严禁老师体罚学生。
黄某文是刚刚从大专学校毕业的代课老师,每个月工资1500元。前不久,他刚刚通过教师资格证的笔试,还没有正式拿到证。像他这样的代课老师学校一共有10个。
在周晋眼中,黄某文多才多艺,兼职教一些班级的音乐课,教学生唱歌跳舞,还会唱RAP,平时工作也很负责。这个学期以来,小俊所在班级的数学成绩确实有所提升。
周晋说,他每次经过黄某文的课堂时,看到黄某文在讲课,声音洪亮,“很有激情”,只是性格有些冲动,对于被打的孩子,可能有些“恨铁不成钢”的感觉。刚刚毕业的他缺乏经验,不懂得因材施教,太“急功近利”。
周晋分析称,黄某文的这种教育方式可能与其本身的成长环境有关。黄某文是教职工子女,父母都是老师,母亲冯某是月峰学校的数学老师,父亲在市里的另一所学校教学。从小黄某文父亲对其要求就比较严格。
周晋说,他事后在想,是不是自己对老师的要求也太严格了。由于黄某文被辞退,下个学期还有四个实习老师要离开,他要考虑招5名代课老师。